光合作用

I will always love you,it's not a lie

【加莫】基督下葬

※标题来自乔哥的画,是旧莫,包含极大私设,完全不可能的异闻带猜想,接受请以下。给我评论


  少年人穿过林间树丛,在还能游猎的季节里,他们背后被肿包覆盖,留下抓挠后的血道,加拉哈德天生一张兰斯洛特遗传美貌脸,举着盾骑在马上的时候,十次里有九次被当做莫德雷德青涩的侍从。没有比你更糟糕的持盾者了,莫德雷德说,被一把盾压了腰,看着加拉哈德让新鲜鹿肉在火上翻滚。他还是没摘头盔,汗从钢铁和皮肤的缝隙里淌下来,好像闪烁的焰苗炙烤的是他本人。身为渔人王女儿和布列塔尼领主的儿子,加拉哈德的手艺算是超常发挥,但绝不算好,隐匿容貌的骑士毫不在意地把头盔往上提拉一下,露出张嘴撕咬烤肉,他还是没有摘下头盔,当加拉哈德这么问的时候,莫德雷德嗤笑一声,最好不要,除非你想做噩梦。在兰斯洛特乐于为他形容整个圆桌的时候,他讲到头戴头盔的骑士提剑跪在王的王座下,他的英勇已被证明,他会成为尊荣的圆桌骑士,王覆盖着银色盔甲的手握住圣剑,问,卿为何不摘下头盔,骑士闷闷地回答,我的脸天生丑陋,不想被人指点。加拉哈德敏锐注意到这两种回答中的微妙差异,看见对方脖颈上黏着的一小缕发丝,金色的,像块秾艳天堂鸟,他本能皱了眉,出于一些迷茫的直觉,不安像潮水一样袭来。
  少年人之间的恋情最开始像是从树枝缝隙里射进来的阳光一样模糊暧昧,偶尔莫德雷德拿手去扣他手的的时候,还会收到加拉哈德通红的脸和气急败坏的训斥。可是他们还年轻着,像是处在凝固和融化之间的蜂蜜,会拔丝,会变形,于是红色浆果在他们唇舌中裂开,加拉哈德脸无害,手死死扣着他后颈,从耳后一路啃啮下去。他肖似先祖的眼睛里熔去清水一样的平淡,满溢着无意识的渴望和苦恼。他有先祖的容貌,也必然会继承他的伟业,无比崇高,他祖父为他沐浴熏香,佩戴好一个骑士所需的一切,除了一副铠甲,眼神狂热,好像他是十字架上垂头的救主,肋骨在凹陷的皮肤里显现出来。瘢痕是基督背负的罪,他肤色石膏一样白,在所有人口中那是高贵的象征,他缺少色素,眼睛月亮一样清浅。你长得很像我的母亲,莫德雷德说。可是莫德雷德卿,你忘记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谁。加拉哈德回应,盾面在魔剑上砸出轰鸣。莫德雷德最后沉默好久,不,你不会是魔女的儿子,你继承一个高贵古老的名字,你应该会像所罗门王。
  最开始他们慢慢熟悉,把剑放在脚边,对着远处的兰斯洛特进行一些无情的评价,莫德雷德对着他咋舌,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父亲。兰斯洛特含着一丝蜜糖一样,鸢尾一样的笑,略带尴尬的拒绝着递到自己面前蓝紫色的鲜花,而曾经渔人王的女儿被预言和兰斯洛特冲昏头脑,揣着自己最后的贞洁,精疲力竭地与他搏斗,像一头被激怒的睡狮。爱莲娜眼睛蓝得泛紫,开始一餐只抿一颗豌豆,饱满脸颊瘪下去,露出锋利颧骨,她说他会爱我吗,我还不够漂亮嘛,来看啊我们的儿子,兰斯洛特爵士,他会像你,他会取得圣杯,你的荣耀在他面前也会跪拜,他是最好的骑士。预言也在缝隙里写上兰斯洛特爱慕者,她还是义无反顾,日过一日变成被展开的人皮,是一块跌在浴室地板上的水银镜。兰斯洛特转过头来,看见加拉哈德深沉的面容,一下慌了神,莫德雷德用阿隆戴特发誓,他确实快红了眼眶,爱莲娜没有得到过奢望过的爱,是加拉哈德专有品。
  加拉哈德是所有人之中第一个意识到莫德雷德身份的,他们三个月之内上了本垒,速度超过百分之百圆桌骑士,当那双绿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加拉哈德超乎寻常的平静,莫德雷德用私生子说辞搪塞过去,加拉哈德不去质问他,于是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从来没有向他提问对此真实度的判断。有可能,他说,我们都是无生命体,腐朽着被丝线牵动。如果这是本书,那么我们会活得传奇起来,加拉哈德回答。他确实没有说出去,在十八岁之前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和鲜活的呼吸。人们互相传颂奇迹,说那是基督升天之景,有圣乐,荆棘冠和白袍的圣人握住加拉哈德的手,温柔地窒息了他最后一丝残留在肉体里的灵魂。莫德雷德某天在院子里看见兰斯洛特,像是一堆被煮坏的土豆泥,无声苍白地哺给剑刃血,薇薇安制造的剑没有悲鸣,他看见自己父亲伸出手来握住那把剑,红龙的鲜血从上面淌下,汇成一小流,如果母亲在场,一定吩咐他去接好,那可是上好的魔药。苍银的骑士王看着对方惊惧的脸,悄然说,兰斯洛特卿,这并非卿的错。他没有再看下去,踩碎了一朵掉落的红蔷薇,离开了。
  在三分之二个太阳融化进风沙之前,莫德雷德睁着眼,在一片血迹凝固中依稀看见亚瑟王的身影,他更加狼狈,从胸腔里发出的共鸣不是活人能够拥有的,莫德雷德模糊着想到那把剑鞘,看血脉上的父亲吃力地用剑把自己撑起来,浸透血液着踉跄进树林里,像是无法死去的破损人偶。女王走上来,毡布裹着她瘦削而多产的腰身,跪下把他头颅放在自己腿上,像一个早已死去的犹太公主。所有这一切都像在演舞台剧,有人蜿蜒下场,给新的演员腾出站位。他过于疲乏了,太阳在旋转,洇进女人手掌里一抷半凝固的血,他感受到母亲的骨头无形地硌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她会不会愿意挖出自己的眼球,他沉沉睡去。真正变成一团僵死的枯木。
  莫德雷德醒来的时候加拉哈德还在摆弄那个篝火,他拿树枝从火里扒拉出一块焦黄的鹿肉,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加拉哈德碰倒自己的盾,毫不在意,问他,你希望谁会赢,王还是魔女。莫德雷德想起自己窜逃如雄鹿的父亲,几乎融合了神性的母亲,咆哮的红龙白龙,撇了撇嘴,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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